多動癥是注意缺陷與多動障礙 ,指發(fā)生于兒童時期,與同齡兒童相比,以明顯注意集中困難、注意持續(xù)時間短暫、活動過度或沖動為主要特征的一組綜合征。多動癥是在兒童中較為常見的一種障礙,其患病率一般報道為3%-5%,男女比例為4-9:1。
自閉癥,今天已經(jīng)成了全世界范圍內(nèi)的“明星疾病”。
因為名稱里帶自閉、孤獨,又有一個浪漫的別稱——星星的孩子。
冰冷與溫情碰撞,讓它成了眾多影視劇題材的首選。
英劇《相對無言》記錄了一對恩愛夫妻因為兒子自閉癥的巧妙變化;美劇《非典型少年》用喜劇方式開始關注自閉癥少年的青春期煩惱;韓劇《良醫(yī)》則用一個天才自閉癥外科醫(yī)生把成年自閉癥患者的生活一一鋪開……
藝術的創(chuàng)作總有美化成分在,而故事背后真正的自閉癥家庭,才是最直接的“人間真實”。
“為什么是我的孩子?”
這幾乎是所有自閉癥家長在孩子最初被診斷時候的共同疑惑。
不管這些家長的職業(yè)身份,是計算機博士,是大學教師,是普通職員,還是務工人員……分布在各個人群的自閉癥家長,從得子之喜到確診自閉癥,仿佛天堂跌落地獄。
不過,他們的疑惑并沒有人能夠解答。
說起來殘酷,上帝就像在擲骰子,擲到誰就是誰。平均每100個新生兒中,至少有1個“中槍”。
自閉癥沒法通過產(chǎn)檢被篩查。
是先天性的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發(fā)育異常。
是器質(zhì)性病變。
不是心理問題。
不是父母教養(yǎng)“冷淡”引起的。
病因不明,目前沒有特效藥。
明天(4月2日)是世界自閉癥關注日,自閉癥孩子和家長的真實生活是怎樣的?
幾位自閉癥家長的講述,勾勒了一個更為具象的人群。
自卑和被誤解,是全家人的命途
劉佳慧和老公都來自云南農(nóng)村,兩人憑著自己努力考上大學,最后安家廣西柳州。
她畢業(yè)后做了大學老師,老公在國企上班,小日子平靜又幸福。
她的孩子是倒退型自閉癥,3歲前聰明伶俐,是小區(qū)里的“小天才”。奶奶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讓孫子在院子里,當著很多人的面表演背電話號碼和認車牌,每次都能博得大家的掌聲和驚呼。
確診自閉癥后,小區(qū)里有閑言碎語說,現(xiàn)在這樣,是老人不會帶。奶奶思想負擔特別重,又不想在兒子兒媳面前表現(xiàn)出來,經(jīng)常偷偷抹眼淚。
但閑言碎語可能是最微不足道的“被誤解”了。
畢竟,有的小區(qū)會拉橫幅,直接拒絕自閉癥家庭入住。
去年7月,深圳15個自閉癥家庭在入住公租房前,數(shù)百位業(yè)主拉橫幅抗議,稱威脅他人生命安全!
同樣是被排擠。
2019年新年還沒到,有位7歲自閉癥孩子的媽媽,在班級群里,遭到的控訴猶如潮水:
有人說,“子不教,父之過”;也有人說,“孩子就是大人的影子”;甚至有人說,“掃黑除惡堅持!”
眾人驅(qū)趕非議之下,她最后帶著腹中的孩子、7歲的自閉癥兒子,一起煤氣自殺。
家長微信群內(nèi),家長們要求洋洋道歉 圖/網(wǎng)絡
大環(huán)境,逼死了一位走投無路的孕期母親。
不同于其他疾病,那種發(fā)自心底的自卑,籠罩著所有自閉癥家庭。有位自閉癥媽媽說,有個叫得出名字的高官,外孫女是自閉癥,但孩子基本沒有出過家門。
關上家門——
哪是“星星的孩子”,更多是“小惡魔”
社會上對自閉癥孩子有個浪漫的叫法:星星的孩子。
因為他們就像天上的“星星”,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但這個浪漫名字,對劉佳慧來說太不真實。
兒子星兒是人們口中“星星的孩子”,但現(xiàn)實中星兒卻很少能帶來什么“光亮”。
有段時間,星兒的狀態(tài)讓劉佳慧天天以淚洗面:
他不會表達如廁需求,大小便拉在褲子里;
洗臉時亂拍水,濺的全身都是;
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;
莫名其妙地傻笑;
一不順心就大哭大鬧,用手打臉,用頭撞墻;
……
“與其傷害孩子,不如來傷害我們吧?!眲⒓鸦酆屠瞎珱]辦法,在孩子情緒激動的時候,只能緊緊抱著他,任他掐、咬。爸爸身上的傷最嚴重的,幾個月都好不了。
劉佳慧一家人在一起
對自己的傷害是一部分,極其磨煉家長的耐心是另一部分。
采涵入學9年了,但仍然沒有時間觀念,對于白天與傍晚,昨天、今天、明天、后天、星期、和周末等概念,理解得都不清晰。
采涵媽媽為了搞定“時間”,訂購了一包手表!給采涵買第一只手表,她帶進洗手間弄濕,沒了;買第二個手表時在學校弄丟,沒了……媽媽只能做好跟“時間”打持久戰(zhàn)的準備。
采涵9歲的時候還沒有性概念,和5歲的表弟在床上輪流脫了褲子,打?qū)Ψ降谋庸?,玩著小孩子犯錯大人罰打的游戲。1年時間、20本性教育繪本,才搞清楚身體的秘密。然后,又用了一年解說關于愛的差別。
采涵和媽媽
刷牙學1年、走路學1年、自己上廁所學一年……學習周期以年為單位,盡管如此,家長們對于任何一點點進步也都無比珍視。
走出家門——
對不起,媽媽不得不狠心打你
劉佳慧在2016年看到過一個新聞:一個18歲的自閉癥孩子在麥當勞,因為拿了別人的薯條,被暴打。
看完新聞她嚎啕大哭,因為她的孩子也沒有物屬的概念,想要東西就拿,不會問別人。
為了讓孩子不亂拿別人東西,她故意帶孩子去肯德基、麥當勞,當孩子想去拿別人東西時,她就打手?!拔倚睦锵氲氖?,與其以后讓人家暴打,不如現(xiàn)在我來打。可是打在兒手,疼在娘心,每次打完,母子倆都會抱頭痛哭。”
就這樣,訓練了半年,孩子才長記性,不再隨便拿別人的東西。
采訪中,有位媽媽說,有時候回家她會發(fā)現(xiàn)孩子身上有傷,但如果去學校鬧,可能會被攆走,失去上學的機會。她那時候想:只要不搞成很大的傷害就行,能在同齡人中學習,哪怕一天只有人跟他說一句話也是好事情,哪怕被欺負了也是一種溝通。
很多自閉癥家長,必須用各種方式,讓自己狠下心來,因為社會不會像家長一樣呵護自閉癥孩子。
很多家長想過再要一個孩子,私心里想,自己死后,自閉癥孩子能有個依靠。但有時候命運像在開玩笑,出生的第二個孩子又是自閉癥,“那種賭輸了人生的感覺,可以摧毀一個人所有關于活著的勇氣?!?/span>
如果可以,請多一份善意和理解
一旦有了自閉癥孩子,家長們的“犧牲”是毫無退路的。
史慧民是一名高校法律專業(yè)教師;
胡曉花是一家小公司的總經(jīng)理;
盧瑩是一家外資公司的高管;
……
她們都不得不辭掉工作,全職照顧家里的孩子。
星兒父母常常會自嘲自己中了大獎,被判了“無期徒刑”。
因為整個社會能給自閉癥家庭的支持,太少太少。
要知道,就連專業(yè)的自閉癥訓練機構在國內(nèi)也是稀缺資源,有點名氣的都需要排隊,有的排隊時長甚至長達兩年。
胡曉花說:“當孩子爸爸還在痛哭流涕的時候,我已經(jīng)擦干眼淚,冷靜地坐在電腦前,查詢所有自閉癥相關資料,惡補兩天兩夜?!?/span>
從職場到家庭,胡曉花逐漸調(diào)整了生活重心,將孩子的需求放在生活首位:“那些流過的眼淚、天塌地陷的痛、莫名其妙的爭吵都不再重要,孩子的時間不允許我們沉迷消極之中太久?!?/span>
胡曉花和兒子
如果你在公眾場合遇到看起來不那么“正?!钡娜?,應該怎么做?
一位廣州的媽媽說,她不希望自己處于尷尬境地時,有太異樣的眼光:“家長正在旁邊焦頭爛額時,如果給予一個理解的微笑,表示你是友善的,就很好了。”
北京的一位自閉癥媽媽感受更明顯,從90年代到現(xiàn)在,社會的進步速度超出了她的預期,現(xiàn)在在地鐵里,如果她的孩子行為異常不可控,大家會禮貌地留出一片空間,讓她處理。
《奇遇人生》里,外國爸爸側(cè)身介紹自閉癥女兒
環(huán)境差異可能會改變家長的狀態(tài),有位網(wǎng)友評論說:看《奇遇人生》里面,那個外國追風人,跟春夏她們介紹自己的家人說“這是我女兒,她有自閉癥”,語氣自然平常得就像在說“這是我女兒,她是個女生”一般,太溫柔了。
在自閉癥領域,專業(yè)的公益機構一直在努力。
從2010年電影《海洋天堂》開始,壹基金發(fā)起公益項目,致力于讓更多自閉癥家庭得到支持:
讓自閉癥孩子能就近便利地得到專業(yè)訓練;
協(xié)助自閉癥家長渡過無助的階段,緩解照護壓力;
幫助更多特殊需要兒童進入普通學校學習;
發(fā)動社會倡導,改善公眾對自閉癥人群的認知。